廿年追凶破命案

宝丰县“2000·12·27” 特大抢劫杀人案侦破纪实

本网讯：（河南法制报记者 马国福 通讯员宋晓东）

核心提示：2000年12月27日，省道S231公路宝丰县石桥镇邱楼村南一涵洞口处惊现一具女尸。平顶山市、宝丰县两级公安机关迅速启动命案侦破工作机制，组织强有力的专案组全力开展侦查。公安部、省厅、市局侦技专家先后指导侦查，但始终未能取得突破。从此，该案成为了宝丰县公安局历任领导和刑侦民警的牵挂。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2021年9月，当时参与专案侦破的见习民警李连根历任刑侦中队长、副大队长、大营派出所所长、经侦大队长，虽然已两鬓染白，但始终对刑侦工作情有独钟，他在一次偶然走访中得到一条重要线索，宝丰警方立即抽调精干民警由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晓牵头，李连根挂帅，组建攻坚专案组，对“2000.12.27”命案全面开展秘密侦查。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取证工作，3名嫌疑人相继落网，2021年11月19日，随着最后1名嫌疑人陈某富的到案，21年前许昌市女老板被杀人抛尸、22万元布匹被抢的特大杀人抢劫案件真相大白……目前，案件已经进入审判阶段，等待这三个杀人越货的犯罪嫌疑人的是法律的严惩。

21年前，S231省道宝丰县石桥镇段路旁惊现女尸

时间回到2000年12月27日上午10时许，宝丰县石桥镇邱楼村农民赵某拨打110报案称：省道S231公路宝丰县石桥镇邱楼村南一涵洞口处发现一具女尸……

案情就是命令，宝丰警方迅速启动命案侦破机制，刑侦、派出所等民警火速出警，开展先期处置，市县两级公安机关相关领导率侦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并迅即成立专案组，现场勘查、尸体检验、走访调查、查寻尸源等工作全面铺开。

现场位于省道S231郏宝路段的宝丰县石桥镇高铁炉村与邱楼村之间的公路北侧，紧挨路边的排水渠沟内有一座废弃翻水涵洞,该涵洞长1.93米，高0.59米，宽0.8米，涵洞内死者头东脚西，呈仰卧状。经现场勘查检验，被害人为女性，身高1.6米左右，微胖、短发、身份信息不明；经尸表及解剖检验，推断死者年龄在50岁左右，据死者颈部表皮剥脱及皮下出血情况，判断为扼喉窒息死亡。现场及周边足迹不乱，无反抗、挣扎迹象，且尸体下渠床土面有推拖痕，据此，初步判定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件。

死者是谁？为何招来杀身之祸？第一现场在哪？杀人者与死者有何关系，动机目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摆在了专案组面前。

专案组中，有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新警李连根，他1999年7月毕业于河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刑事侦查系，一年来的见习实践，他参与了10多起大要案件的侦破，学到了很多实践经验，这次直接参与罕见的特大命案专案，还是第一次。“当时，领导宣布我为这起命案专案组成员时，我特别来劲、特别兴奋。心想，我一定认真负责、全面细致地开展工作，力争早日破案，告慰死者，震慑犯罪。”提起第一次上案侦破恶性命案，李连根仍然掩饰不住当时的激奋。

扩域调查，死者竟是许昌市进货未归的布匹批发女老板 

团团迷雾考验着专案组每一个成员的智慧，缜密细致的调查侦破措施逐条逐项严密落实。办案民警围绕中心现场,对附近10余个村庄开展地毯式排查,努力查找尸源和有价值线索;对能够通达现场的20余公里范围的的大小道路进行踏查,重点对沿路住户、商家开展走访,努力查找可能的目击者;在工作开展的同时，警方扩大排查范围，向周边的平顶山、许昌、漯河、驻马店、南阳、洛阳市区及下辖县（市）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简要案情及尸体特征，请求开展侦察协作;并印发了1万余份《悬赏通告》广泛散发，并通过新闻媒体持续播报，广辟线索来源。

   宝丰县公安局抽调120余人上案，经连续3个昼夜的紧张工作，先后排查村庄37个，国省道公路600余公里、县乡道路400余公里，走访调查车辆600余辆、访问群众1万余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0年12月30日，终于查明了尸源。当天上午10时许，许昌市区做布匹批发生意的徐某臣(男,汉族,当年51岁)来到宝丰县公安局，称其妻子前几天去河北正定县进货，2000年12月26日押货回许昌，说是当晚12点就可以到家，后手机失去联系，至今杳无音信，看到《悬赏通告》后，他专程赶到宝丰申请辨认尸体。经辨认，死者果然是其妻子:张某芝（女，时年51岁）。

徐某臣反应，妻子张某枝与合伙人早几天去河北正定县，定制了一批20余万元的布匹，12月26日张凤芝押货返回许昌，当天夜里23时后失去联系，一车布匹也不知去向。合伙人吴某萍（女，42岁，死者的同行闺蜜），12月27日从正定坐火车回的许昌，对张某枝的返回家中的遭遇一无所知。

重大线索，刻不言缓。专案组迅速安排精干力量连夜赶往许昌市开展调查。

细致了解，精明女老板进货返回途中残遭杀人越货

到达许昌后，专案民警先是进一步与徐某臣及其大儿子徐某浩（时年26岁）、次子徐某校（时年24岁）当面交流，了解情况。

死者名叫张某枝，自幼勤劳、善良，积极进取，与丈夫结婚后，先后诞下两个儿子，一家四口温馨度日，和和美美。随着两个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张某枝渐渐感受到两个儿子上学、就业、娶亲的压力，同时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大潮催生了她下海做生意的念想。经多方调研考察，张某枝认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布艺家装将是社会上的长期需求。为此，结合自己多年来会自制床单、被罩、窗帘的特长，张某枝决定开一家布匹批发商店。反复与丈夫商量取得一致意见后，1988年下半年，俩人一起东拼西凑了几万块钱，在许昌市批发市场经营起了布匹批发生意。

聪慧机敏而又乐观豁达的张某枝，把布匹批发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在进货上，她总是独具慧眼地挑选一些精美的花色和优质的布料，她经营的布匹倍受客户青睐；薄利多销、诚信经营的理念颇受客户的一致好评；和善友好的处事之道让她与同行的合作多于竞争。10多年的潜心经营，她的生意变成了许昌市区数一数二的布匹批发商。她与丈夫供两个儿子读完了大专，也为他们分别购买了房子，帮助他们娶妻生子，另立了门户。

10多年打拼积攒的丰厚利润，基本都花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张某枝对此是满足的，也是快乐的，这一切正如自己当初下海经商的设想，两口子多年的打拼忙碌为两个儿子挣得了较好的人生基础，自己也时常为此感受到满满的成就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帮助两个儿子成家立业后，自立自强性格极强的张某枝又思虑起老两口的养老问题，她在不同场合多次流露出自己的打算，就是趁还能干得动再努力干几年攒些养老钱。

2000年冬，张某枝与同行闺蜜吴某萍多次交流、商议后，决定两家各兑11万元，合伙到河北正定县定购一批坯布，然后让印染厂按照选定的花型、颜色进行印染加工。一方面可以降低成本，另一方面定染的花型颜色具有独家经营特点，体现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理念，同时可以适当提高一些利润。

 2000年12月中旬，俩人到正定县定制了布匹。之后，返回许昌。按照印染厂的约定，于12月25日，到正定县提货。通过货运部找了一辆货车托运布匹，因货车已有3人(车主、司机、装车工），只能留1个位置给货主搭乘。张某枝主动要求押货，合伙人吴某萍乘火车原路返回。谁知在返回的途中，张某枝与家人失联，价值22万元的布匹也不知去向。

案值22万元，即使在现在的社会经济水平下也是巨额资金，何况21年前的2000年！

顺线追查，嫌疑人是运货车辆的仨男子

在张某枝长子徐皓的带领下，民警李连根等人在吴某萍家中见到了这名知情人。40出头的岁数，中等身材，匀称丰满，穿着打扮略显华贵，举止言谈透露着成熟和干练，给人第一面的感觉就是有阅历、有情商、懂商道的成功女性。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枝姐押货……我押货多好……认识枝姐10多年来，她在生活上关心照顾我，生意上指导帮衬我，时时处处像亲姐姐一样待见我……”当从民警口中悉知张某枝已确切被人杀害、两人定购的布匹也不知去向后，吴某萍边抹眼泪边诉衷肠。

进一步询问了解，吴某萍证实：她与张某枝一道在河北正定县考察、参观，最后在正定县第一印染厂挑选了一批坯布，并选择了颜色、花样，让印染厂印制。之后，俩人乘车返回许昌，到24日印染厂通知让去提货。

12月26日上午，她和死者张某枝赶到印染厂，验货并清交货款后，印染厂通过当地货运部联系的车辆到了厂里，张某枝就搭车押货，吴某萍单独乘火车直接返回许昌。

典型的抢劫杀人，案值巨大，危害严重，3名货运人员有重大作案嫌疑。案件的发生，在平顶山、许昌等地引发周边群众的心理恐慌，公安部、省公安厅、平顶山市公安局先后派出专家组到宝丰县督办、指导、帮助开展侦破。

深入调查，专案组复盘了受害人进货运货全过程

专家组在听取汇报，查阅相关资料的基础上，连续召开案情分析会，研究侦查措施，明确侦查思路。一是由技术专家重新勘察现场，检验尸体，充分提取研究现场及尸表痕迹、物证、检材，并送公安部、省厅刑科所检验；二是组织侦破专家组研究分析侦查方向，提供指导帮助；三是围绕现场周边和有关道路及货运车辆扩大排查范围，搜集相关线索；四是围绕死者家庭、合伙人家庭情况和许昌市布匹批发行业当时经营生态进一步开展重点排查；五是派专门工作组赴河北石家庄市及正定县全面细致开展调查，力求取得突破，尽快查获嫌疑人信息，全力实施追捕。

在明确了受害人张某枝的身份信息、失踪时间、出行目的及出行轨迹后，指挥部再次从宝丰县公安局抽调精干力量组成追查缉捕组，并根据侦查需要兵分四路全面铺开相关工作。

第一路专案人员直赴河北省正定县第一印染厂，先后查访了有关业务员、会计、仓库保管、货物装卸工、门卫人员等20余人；第二路专案人员先到正定县，后到石家庄，走访调查了正定县丁某华信息部，及石家庄市的冯某霞信息部，第一时间调查了解货运车辆信息及承运的3名嫌疑人相关信息；第三路专案人员根据查获的车辆信息开展调查，彻查车主，以车找人；第四路专案人员根据货运部提供的线索，迅速查找3名嫌疑人登记信息，并走访调查当地的宾旅馆、停车场、货运司机等。

通过大量细致深入的工作，复盘了张某枝、吴某萍俩人在正定县采购布匹及提货的详细过程。

2000年12月11日至13日，张某枝及吴某萍一起到正定县，考察了布匹批发市场及正定县第一印染厂，反复比较后，决定与该厂合作，定制一批布匹，当时挑选6个花样让印染厂制作，坯布标准确定后委托印染厂印染定制，布匹共计52包，52000多米，总价款22万元，当时交定金2万元，约定提货时交付余款20万元。

2000年12月24日，印染厂通知可以提货，张某枝、吴某萍将20万元余款通过银行汇到正定县第一印染厂，同时，委托厂里联系一辆货车运输布匹。第二天张某枝带着银行汇票与吴某萍一道乘火车去正定县。夜里12点多到了正定县城，就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俩人到印染厂验货、提货。11时许，预约的货车来到正定县第一印染厂，是一辆车牌号为豫D10114的东风车，车主、司机及跟车人员是3名男青年。车主与张某枝、吴某萍进行了对接。张某枝俩人验完货后，将20万元银行汇票交给了印染厂财务人员。厂里的装卸工将布匹装上了货车时已是下午16时，张某枝拿起手机给丈夫打电话说：“老徐，货物已经装好，现在准备发车，估计夜里12点左右就回到家了。你安排俩孩子把仓库清一下，回去卸货不碍事儿。”之后，吴某萍让印染厂的业务员送其到火车站坐火车返回许昌，张某枝搭乘货车押货返回。

冬天的夜空，虽星光灿烂却又冷又长。徐某臣让两个儿子把仓库整理的井井有条，打扫的干干净净，自己又高高兴兴地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招呼儿子、儿媳吃了晚饭。之后，留两个儿子和自己一起，边看电视边等待妻子及货物的归来。26日夜里11点左右打张某枝手机，她说快到新郑了，个把小时就到家了。凌晨12点20多分了，仍不见妻子归来，徐某臣打其手机竟是关机。一开始以为是手机没电了，之后，老徐先后给妻子打了十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发了3次短信也没收到回复。到凌晨3点左右，两个孩子先睡了，徐某臣却辗转难寐，心里反复念叨：“莫不是半路出了车祸？……或者出了别的啥事儿？” 

落查身份，仨嫌疑人狡猾使用了“障眼法”

当年手机还不算很普及，网络远不如现今发达。社会上也不存在专业的物流网络，人们对信息传播、交流的需求促生了一些个人开办了信息部，有的地方命名为“货运信息部”。经营者通过广泛散发名片，不断收集货运车主、司机和物流需求企业、批发商和个人等信息，分类后通过126货运发布平台向需求人群发布信息，通过经纪信息联络业务，每成交一单向受托人收取50至100元的中介服务费。当时几乎每个县级城镇都有几个这样的信息部。

专案民警来到丁某华信息部调取了货运登记信息，并对其及有关人员进行了详细询问了解得知：印染厂的布匹运输信息发布后，正定县当地有两三个货车车主电话联系询问，报价1200元，通过印染厂业务员李某反馈给张某枝后，张、吴俩人嫌贵，让再联系联系有没有河南的返程车。信息部老板丁某华称，当时联系了石家庄市区的冯某霞信息部。老板冯某霞了解情况后说她那里刚好有一辆需要空车拉货返回河南的车辆。经商讨确定运输费为800元，之后三名男子驾驶一辆东风牌货车来到了丁某华信息部，登记了车辆及人员信息后，丁某华让弟弟丁某乘坐这三名男子驾驶的东风牌货车，将他们带到正定县第一印染厂。

专案组民警找到石家庄市冯某霞信息部，冯某霞称，当时有三名男子，自称是河南人，车着牌照号为豫D10114的东风货车来到她的信息部登记了信息，想拉顺路货返回河南，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连续给他们介绍两单便宜的货物，他们都找理由推辞不拉，直到这单布匹运输他们才同意拉货。

通过冯某霞、丁某华两个信息部及宾馆的登记信息，专案民警获取了3名男青年的姓名及身份证号，经核查全部是虚假信息。

以车找人，货运车辆原来是套牌+拼装 

综合知情人反映及信息部登记的车辆信息，三名男子驾驶的车辆是一辆浅蓝色东风141型加长大货车，货车后部车厢用栏板改装加高，车牌号是豫D10114。据此，民警很快找到了车牌号豫D10114的车主。经查，刘某民，男，1970年5月出生，河南省平顶山市汝州市汝州镇农民，在汝州市郊经营车辆维修生意。刘某民曾经有一辆东风141型货车用来跑运输，后来因为车辆老旧到了报废期限，同时感到跑运输不怎么赚钱，案发前一个月左右的一天上午，一名自称是平顶山市叶县的陌生男子在刘某民的修车铺附近来回转悠几次，最后，对刘某民说自己想花高价买一副东风141型货车的牌照及相关证件。刚巧，刘某民的东风141型货车卖给了拆车市场时，空留了一副车牌照及车辆相关证件。对此，刘某民喜出望外，认为可以“变废为宝”了，便将自己的豫D10114车牌照以及东风141型货车的相关证件以5000元的价格卖给了该陌生男子。据此，刘某民被宝丰县公安局拘捕，后以扰乱社会秩序罪被宝丰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

根据刘某民的供述，专案组民警立即赶到叶县，在当地交警及派出所的大力配合下，对东风141型车进行了全面排查，但未查获该套牌车辆。同时，对货运车辆驾驶人进行排查，最终筛查出来符合年龄段的可疑男子20多人，但经进一步核实，一一予以排除。使用假身份证登记住宿及货运信息，运货车辆也是套牌，嫌疑人为实施犯罪可真是机关算尽。然而，下一步的侦查线索又会在哪儿呢？

模拟画像，筛出的重点人员非真凶

警方对见过这三名男子的正定县的丁某华、石家庄市的冯某霞许昌市的吴某萍、以及正定县第一印染厂有关业务员、门卫、装卸工等人进行详细询问，认真刻画3人的形象特征：这三名男子中的司机身高在1.7米左右，体型稍胖较壮，圆脸，大眼睛双眼皮，中长发，皮肤稍白，身穿棕色皮夹克，年龄30岁左右；其中一名跟车的男子身高1.65左右，皮肤一般（稍黑），身材较瘦，长发，瘦长脸，身穿土黄色西服，年龄27岁左右；而另一名男子因为与知情人交流甚少，所有知情人均不能回忆起他的详细体貌特征。

在公安部、省公安厅有关领导和刑侦专家的指导、协调下，公安部刑科所专家根据知情人的综合刻画，为3名嫌疑人中的2人进行了模拟画像，并征求吴某萍、冯某霞、丁某华等人的意见，进行了作了修改完善。之后，专案组印制1000余份模拟画像，组织民警分头到石家庄、正定、宝丰、汝州、叶县、郏县、鲁山等地，对货车司机开展排查，先后筛查出60余名相貌相似的人员，但经进一步核对全部予以排除。

就在指挥部一筹莫展的时候，石家庄的知情人冯某霞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3名男子中有一人的体貌特征与一个经常在她的信息部揽活拉货的男子很相像，这名男子是河南省三门峡市人。专案民警立即赶赴河南省三门峡市，将该名党姓男子带回核查，经吴某萍辨认不能确认，经调查其案发时段活动轨迹，不具备作案时间，该党姓男子仅仅是在案发前后去石家庄跑过几次运输，并先后五六次来到冯某霞信息部发布过货运信息而已。

由于犯罪嫌疑人作案驾驶的运输车辆系拼装套牌车，且犯罪嫌疑人逃窜后去向不明、杳无音信，警方穷尽措施，也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该案的侦破工作一时陷入了僵局。

锲而不舍， 宝丰警方持续侦查累年不弃

公安部、省公安厅、市公安局刑侦部门的专家多次就此案听取汇报，召开研判分析会，一致认为案件现场勘察细致、侦查方向正确、嫌疑人分析推断合理、侦破措施严密、追踪调查措施周密全面。在嫌疑人线索全部中断的情况下，已无大量调查工作可做。专家组最后指示：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保持对案件的定期研判，在日常打防犯罪工作中注意并案侦查，争取寻求突破，案破人获。

至此，“2000.12.27”故意杀人案成为了历任宝丰县公安局领导和刑侦民警的心头事，日常工作中，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机会，不曾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破案决心累年不减、追查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脚步也从未停歇。

21年来，宝丰公安抱着“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决心和毅力，每年都把此案列为命积案侦破的首起攻坚案件，抽调精干警力上案，研判串并相关信息，努力发现线索，开展查证。

当年专案组中那名见习期民警李连根，百炼成钢、日渐成熟，历练成为宝丰公安队伍中少有的刑侦尖兵。他先后出任刑侦中队长、副大队长、大营镇派出所所长、经侦大队大队长。屡次破大案、要案，历年来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个人三等功八次，并多次被评为省、市政法系统先进个人。

初入警营即遇到未胜硬仗，这成了他从警生涯中的遗憾，案件现场画面和侦破过程的重要细节等一直在他脑海深处存放。21年来，李连根的工作岗位发生了数次变化，但他始终不能忘记当年参与专案侦查时誓破案件的决心。工作中，他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可以与“2000.12.27”命案串并的线索。

朋友小聚，意外牵出重大线索

时间一晃到了2021年9月上旬的一个周末，难得休息，下午4点钟，正当李连根陪着妻儿在公园闲逛之际，一名高中同学打来电话说，约了几个同学及伙计准备晚上一块聚聚。李连根本想婉言相拒，却耐不过同学的七数八落，最终答应按时赴约。

晚上7点钟，夜幕降临，聚会在县城一小酒馆如期举行，寒暄问候、推杯换盏之后，气氛很快进入到轮回神侃阶段。借着酒兴，一年多年不联系的朋友给李连根搭话“连根，你可是咱宝丰县公安局的一名神探……我可不敢高攀你……给你玩多喽，说不来哪一天你就会把我的哥儿们弄进去。”“不会不会，公安机关可不会冤枉守法公民。”“……我在社会上听说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哪一天不小心给你说出来了，你们肯定会抓他们……比如说七里营村的张某杰说他20年前杀过1个人，还把人家的一车货弄走卖了……我感觉他说得就是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酒局结束后，李连根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杀了1个人……还把人家的一车货弄走卖了……”这情景怎么这样熟悉？“2000.12.27”命案现场及侦查工作过程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李连根的脑海中。

第二天一大早，李连根来到宝丰县公安局档案室，找到了该起案件的相关卷宗，认真进行了翻阅，再次进行了系统分析。此案侦查历程的点点滴滴，在李连根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张某杰是否真的就是张某枝被杀案的真凶呢。李连根将此事汇报给县公安局领导，主持县局全面工作的政委刘永涛高度重视，立即抽调精干民警，成立了由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赵晓牵头，李连根挂帅的强有力的专案组，围绕张某杰在案发前后的活动轨迹和现实表现，紧张有序地开展秘密侦查。

调查发现，张某杰一直在宝丰县范围内活动，近20年一直没有外出，张某杰没有驾驶证也不会驾驶车辆，案发几个月以后张某杰不知什么原因，脾气变得越来越烦躁，整天无所事事，吃吃睡睡，不分时候地爱喝几口闷酒，一句话不对就对孩子、老婆一顿暴打，妻子忍无可忍，于2008年起常年外出打工，撇下一双儿女让公婆照顾，并于2012年硬生生与张某杰离了婚，之后再婚嫁给了同村一名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单身汉。进一步调查了解，在案发之前，张某杰曾跟随自己孩子干妈孙某草的哥哥孙某民（鲁山县人）一起跑过货物运输。

张某杰不会开车，但案发时段却与人一块跑运输，对其年龄、体态、体貌特征进行研判，符合当年3名嫌疑人中的那名跟车人。如果张某杰是当年杀人越货案件3名嫌疑人中的跟车人，孙某民岂不是运输布匹的东风141型货车的车主？侦查方向正确，秘密调查工作继续深入推进！

顺线追查，初步锁定两名嫌疑人 

根据张某杰当年跟随鲁山县孙某民跑货车的线索，民警对孙某民展开调查。孙某民是宝丰县南邻鲁山县张官营乡后城村人，自幼喜欢开车，结婚成家后买了一辆二手货车跑运输。孙某民比其妹妹孙某草仅大1岁，自幼兄弟姊妹中俩人感情最好，孙某草嫁到宝丰后，孙某民只要得空儿就到宝丰看望妹妹，妹夫李某军和张某杰是好朋友，后来张某杰让儿子认李某军、孙某草夫妇为干爸妈。孙某民一到妹妹家，妹夫就喊来张某杰陪他喝两杯，一来二去，孙某民与张某杰成为要好朋友，后来孙某民遇到长途运输的活儿时，就时常叫上张某杰跟车服务，并根据出车情况支付一定的报酬。张某杰就跟孙某民一起跑起了运输。张某杰虽然无驾驶证，也不会开车，但装卸车、看货等杂活方面特别能干且靠得住。

经进一步调查了解，当地群众反映，孙某民年轻时一直玩货车跑运输，2000年初换了一台东风货车，据说是拼装车，手续车牌好像不是真的，后来其妻子突发疾病去世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便带着唯一的女儿离开了老家，到广东打工去了，其货车也没人知道咋处理了。几年之后，其女儿长大成人，嫁到了鲁山县城，他就回到鲁山县城租房子住，日常靠打一些零工过日子，很少回家。其家里的老房子已经坍塌了好几年，院里长满了荒草，民警现场察看时，满目尽是荒凉。

办案民警经过采取秘密手段进一步核实，有群众反映孙某民当年曾亲口对他说，他的东风141型货车是拼装车辆，用的也是假牌照、假手续，但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鲁山县张官营乡后城村紧邻叶县，这一点也引起了李连根的注意。张某杰自诩杀过人越过货，嫌疑车辆的牌照手续是一个自称叶县人的男子从汝州市刘某民处购买的，根据逻辑关系推理，孙某民极有可能就是案发时那辆东风141型货车的车主。但是“2000.12.27”命案嫌疑人是三人帮，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综合研判，张、孙俩人嫌疑重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调查清楚自然会真相大白。李连根等专案民警通过各种秘密手段获取了张某杰、孙某民二十几岁时的照片，带着照片李连根等人先后到许昌见到了吴某萍，再到河北石家庄市及正定县，几位曲折辗转，走访了十几个街道、小区及村庄，分别找到了案件知情人冯某霞、丁某华以及正定县第一印染厂当时的几名装车工人，让他们辨认孙某民、张某杰是否就是当年承运布匹的车主、司机及跟车人员。同时，民警还带着孙某民的照片来到汝州市，见到了当年卖东风141型货车手续牌照的刘某民，让他辨认了刘某民是不是当年购买货车手续牌照的人，然而时隔太久，此时距离案发时已经过去21年了，这些知情人对当年发生的一切已淡忘殆尽，虽然民警拿的是20年前后孙某民和张某杰的照片，但所有知情人依然记忆模糊，不能准确认定，他们只是表示照片上的人与当年的嫌疑人很像。

张某杰几次对人自诩，杀过人并将一车货抢走卖了。案发前后，孙某民当年有一辆拼装的东风141型货车，车牌、手续均是假的，而且孙某民与张某杰一起跑运输;同时，张、孙两人年龄、体貌特征与知情人当年的描述基本吻合。由此判断，张、孙俩人嫌疑度骤增。

就在专案组民警围绕孙某民外围秘密调查的时候，在鲁山县城租居的孙某民好象嗅到了什么味道，突然失踪了。李连根的第一感觉是：会不会是专案组的工作惊动了“真凶”孙某民，孙某民为了逃避打击，藏匿了呢？

是否正面接触张某杰、孙某民，专案组面临抉择。

事不宜迟，权衡利弊后专案组决定提前收网 

2021年11月10日晚，宝丰县公安局主持工作的政委刘永涛召集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赵晓（当年命案发生时任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全程参与了“2000.12.27”命案的调查，对该案极为熟悉）及专案组成员、李连根、何志亮、赵小伟等专案组成员，听取案件汇报，研究下一步侦查措施。

在听取完当年案发后侦查情况及新的专案组上报的案件调查进展情况后，就下一步侦查措施如何开展，专案组成员分别发表了分析意见。综合全部调查情况：张某杰、孙某民俩人在案发前后的活动情况与命案发生情况匹配吻合，两人存在极大的嫌疑可能性，但也存在一定的巧合性。同时，即使二人确系真凶，已经过去20多年了，很多证据应该已经灭失，稳妥起见，建议围绕张某杰、孙某民二人当年跑运输的货车下落进一步开展调查，力争从中获取有价值的线索。”有人提出来继续调查车辆下落的想法。“继续查车辆去向意义不大，那辆车当时就是一辆旧车，应该早就报废了，时隔21年，现在恐怕连一片废铁也找不到了。”专案民警赵小伟与何志亮的观点直指困难却符合常理。

已是凌晨1点钟了，专案组仍然未最后作出决定。“我提出几点建议：第一，围绕张某杰组建秘密力量，继续实施贴靠，秘案调查，进一步获取可靠的关联信息；第二，围绕孙某民继续对其当年的车辆来源及最后去向安排专门力量，联合鲁山警方，进一步采取措施，深入开展调查；第三，如果孙某民的离家出走原因是“打草惊蛇”的话，我们必须尽快查获此人，以免其与张某杰及另一名还未浮出水面的嫌疑人达成攻守同盟。”李连根说。

副局长赵晓给政委刘永涛递了个眼神，张嘴说了自己的意见：“案发已20多年，很多当时的物证将难以寻觅，此时几名嫌疑人可能有所警觉，坚决不能给他们达成攻守同盟的机会。”反复分析利弊，政委刘永涛最终采纳了李连根的建议，作出指示：秘密行动，全面查证，立即收网！

擒贼擒王，孙某民到案后侦破工作豁然开朗

综合前期调查获取的信息，孙某民是车主，其居住地距叶县很近，其车辆又是假牌照、假手续；出售车辆号牌及手续的汝州市民刘某民供述，其车辆号牌卖给了一个自称是叶县人的男子。这一切信息说明，在犯罪的过程中，孙某民应当发挥了主要作用，但其应当已有所察觉。为此，专案组决定动用一切手段，立即对孙某民实施秘密抓捕。同时安排秘密力量对宝丰的张某杰实行24小时监控，保证可随时抓捕。

在获取可靠信息的基础上，2021年12月11日上午，李连根、何志亮等民警驱车近30个小时长途奔袭，来到了广东省惠州市一带。案发后孙某民曾在此处打工近3年，突然离家而去，连女儿也不告诉，失踪消失，很可能又到惠州一带投靠故人，寻找生路。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专案民警顾不上舟车劳顿，迅速到河南老乡聚居的一处城中村开始排查。当晚9点多钟，一名南阳老乡反映，孙某民早几天曾经去过他们的租住地，说是跟闺女生气了，又跑到惠州打工来了，后来有老乡给他介绍了一个信息：惠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好像有个炼油厂招工人哩，他可能去了那里。

李连根等人连夜赶往惠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第二天上午，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直接来到了惠州市最大的炼油厂——中海油惠州炼油分公司，并很快就将孙某民控制。他的镇定和“……你们为什么抓我？”的反问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民警们一时间倒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孙某民，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宝丰县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了。”平静如水的孙某民听到专案组民警李连根的告知后，突然打起了嗝，“你怎么回事？”“我有胃病，我胃里不舒服。”“你们说我杀人了，要有证据，冤假错案多了。”民警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他的工友拾掇了他的东西，带上他直接开车返回。孙某民没有胃病史，另外孙某民听到他因涉嫌杀人要被带回宝丰县，立马应答如流，这很异常。在押回宝丰的20多个小时的过程中，孙某民不吃也不喝，这些细节也没有逃脱民警李连根敏锐的观察，这说明他有事在心中，揪住了心。平静的外表可能是在刻意掩饰波涛汹涌的内心。

李连根等针对孙某民制定了详细的审讯计划，最激烈的交锋，在审讯室里展开了。四目相对，持续了近5分钟，李连根打破对峙，对孙某民说道：“孙某民，我给你科普一下法律知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犯故意杀人罪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听完李连根的讲述，孙某民没有说话，李连根继续对他深入开展政策教育，让他真正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执法原则，并且也给孙某民讲起了他唯一的女儿和他的父女情深。20个小时过去了，孙某民绝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给我根烟抽吧。”孙某民连着深闷几口烟后，陷入了沉思。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当孙某民再次讨要香烟时，李连根没有立即满足他的要求，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他说：“道理都给你讲清楚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吧……”“人不是我杀的，是张某杰杀的。”孙某民弱弱的一句话打开了其顽固不化的心理防线。“我们和你一样都很清楚案件情况，希望你如实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我不想死，这些年我压力很大，不敢听到警笛声，不敢看到警车，不敢看到警察。宝丰县2000年那起杀人案是我和宝丰县肖旗乡的张某杰、鲁山县尧山镇的陈某富一起干的，我是车主，张某杰是押车的，陈某富是司机，把人在车上用尼龙绳勒死之后，将尸体仍到了宝丰县石桥镇一带公路边的涵洞内。”

说完这些话，孙某民如释重负。

抽完一支烟，又喝了一杯民警递过来的可口的温水后，孙某民放下执念，供述了自己21年前伙同张某杰、陈某富杀人后将价值20余万元的布匹以及死者身上携带的金戒指、金耳环等贵重物品抢走的犯罪事实。

连续出击，另两名嫌疑人相继落网

刻不容缓，兵贵神速！

专案组责令实时监控张某杰的民警将其控制，并安排警力直扑鲁山县陈某富的住处。

2021年11月14日上午12时，民警在平顶山市宝丰县周庄镇立交桥下将犯罪嫌疑人张某杰抓获。到案后，百般抵赖，张某杰拒不认罪，并且装疯卖傻，甚至撞墙佯装自杀。但经过几番法律、道德、思想上的激烈交锋，终因邪不压正，张某杰最终供述了他伙同孙某民、陈某富杀人越货的犯罪事实。

另一组抓捕民警来到了鲁山县尧山镇铁匠炉村陈某富的老家，然而陈某富家的房子也早已坍塌，经调查了解，陈某富近20年来杳无音信，中断了和所有亲戚朋友的联系，户口也早已迁到了平顶山市区，专案组民警马不停蹄地赶到陈某富的户籍所在地——平顶山市新华区，经过多方面调查，最终掌握了其在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一带打工的可靠消息。

除了兴奋还是兴奋，除暴安良的征程上警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疲惫！副局长赵晓亲自带队，李连根、何志亮等人连续出征，民警们一夜豪歌、驱车千里赶到江苏常州。经过四天三夜的蹲守，最终在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薛埠镇一建材厂内将犯罪嫌疑人陈某富抓获。漂亮的玫瑰金手铐戴到了陈某富罪恶的双手上时，他却大声地对专案组民警吼到：“你们是宝丰公安局的，为啥跑到这儿来抓我？”“因为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了……我们来接你回家。”李连根幽默诙谐地对陈某富说道。

2021年11月19日上午10时，宝丰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毅、县公安局政委刘永涛率领县公安局党委班子成员，在宁洛高速宝丰下站口举行欢迎仪式，迎接“2000.12.27”命积案专案组凯旋，县公安局副局长赵晓，带领专案民警李连根等将该案最后1名嫌疑人陈某富从江苏省常州市抓回。至此，21年前许昌市布匹批发女老板张某枝被杀人抛尸、22万元布匹被抢的特大杀人抢劫案件昭然若揭，3名嫌疑人悉数落网。

在宝丰县公安局办案中心的审讯室里，经过政策攻心、道义谴责，面对生的希望，陈某富选择了坦白。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2000年12月伙同孙某民、张某杰杀害了许昌市一批发布匹的女老板并抢劫布匹的犯罪事实。

同时，陈某富还表示案发后，他惶惶不可终日，为逃避打击央亲托友将一家人的户口迁到了平顶山市区，后又到广州市务工，凭借自己的A1驾驶证，在广州开了10年的公交车之后又辗转到江苏常州务工，2017年自己又购买了水泥罐车。表面上的安居乐业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在宝丰县公安局的审讯室内，陈某富说：“20多年了，每当夜深人静，那起命案就浮现在脑海，让我夜不成寐……好多次，我都从睡梦中惊醒。……我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真相大白，行不义着终将受到严惩

根据孙某民、陈某富、张某杰三名嫌疑人的供述，综合吴某萍、丁某华、冯某霞及正定县第一印染厂业务员等知情人反映的情况，具有20多年刑侦工作经验的李连根总感觉着此命案前边还缺点铺垫环节。特别是冯某霞反映的3名嫌疑人当年在其信息部登记完信息后，对货物便宜的派单找理由不接的情况，好像提示着其背后另有文章。为此，审讯孙某民时李连根就对其特别察言观色，从其眼神和话语中敏锐地发现这个人应当还有所隐瞒。

李连根精心制定审讯计划，对孙某民再次开展审讯深挖，在一连串的疑问面前，孙某民彻底败下阵来。最终，他供述了在2000年8月份其以拉货为名将货主的一车钢丝盗走倒卖、9月份以拉货为名将货主的80多台洗衣机盗走倒卖的两次违法犯罪事实。目前，两起案件已另案处理。

至此，“2000.12.27”命案真相大白。

       孙某民20多岁刚一结婚成家就开始跑运输，到2000年已连续十几年了。其用的货车一直是二手小货车,货源也不多，赚的钱也仅仅满足家用。2000年初，他的货车由于过于老旧，常常出现毛病。后来他到汝州市许寨机动车拆解市场花了3万元钱买了辆拼装翻新的东凤141型货车，又通过办理假牌照假证件的花钱给车挂上了假牌，制作了假行车证。然后，他就开始跑起了长途运输，因为怕交警查，他常常跑夜路。之后，通过熟人介绍，孙某民雇了1名司机，就是鲁山县尧山镇铁匠炉村的陈某富。后来，听长时间跑长途货运的老司机说，套用真牌，外地交警一般无法辨别。为此，2000年10月份他又跑到汝州市，几经寻觅，从刘某民处购买了豫D10114车牌及车辆手续。

        2000年八、九月间，因跑运输一直没有积蓄多少钱，孙某民开始起了歹心，先后以拉货为名倒卖货主一车钢丝、倒卖另一名货主一车洗衣机。两次吃到甜头后，又相安无事，孙某民认为用假身份、假车牌越取外地货主的货是一种“发横财”的好手段。在对张某杰、陈某富反复观察后，在一次合适的机会，他巧舌如簧地将自己倒卖货主货物的事给司机陈某富、跟车员张某杰说了，三人后来商量着每人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外出接货时都以假身份证登记货运信息、住宿信息，准备在外地遇到贵重货物时再次倒卖所运货物。

       2000年12月26日，三名嫌疑人在石家庄等了3天承运了张某枝、吴某萍两人20多万元的布匹，3人在去印染厂的途中3人商量一致，要将这车布匹倒卖掉，但张某枝却执意要乘车押货，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当晚22时40分左右，车辆快到新郑时拐到路边一加油站加油，加完油3人上了洗手间，商量着一会儿让张某枝也上洗手间，他们就趁机开车逃窜。待3人从洗手间出来，回到车上让张某枝也去洗手间时，张某枝都说，快到家了她不需要去。无奈之下，陈某富只好开车上路了。

货车顺着107国道上继续南行，到新郑市郊1个岔路口时，孙某民给陈某富指了指让其拐到了郏县、宝丰方向。1小时后，将近凌晨时分，张某枝说：“是不是走错路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3名嫌疑人无一人给他解答。孙某民、张某杰相互递了一个眼色，一双手直接卡住了她的脖子又顺手拿一条尼龙绳勒上，另一双手按住了她的双腿。精明的女老板就这样失去了性命，此时车已行至宝汝路汝河桥进入宝丰县境。

当车行至S231宝丰县石桥镇邱楼村南路段时，已是凌晨1点多钟，恰巧前后无村庄、路上没车没行人，3名嫌疑人停车将尸体放到了路沟一涵洞口处。之后，3人将布匹拉到鲁山县城一出租屋，杀人越货后3名嫌疑人惊魂不定，发誓再也不跑运输了，为封堵各自的口，孙某民给了张某杰8000元现金的好处费，将货车给了司机陈某富让其变卖，同时将张某枝随身带的600元现金及两个金戒指、一对银耳环也给了陈某富。没过多久，陈某富将货车转让给别人获取现金18000元，两个金戒指、一对银耳环被陈某富在广州打工期间变卖了1000多元现金。死者张某枝的手机和小提包被孙某民扔到鲁山县城一垃圾箱了。案发近一个月后，孙某民将布匹分两次租用厢货车拉到西安市一大型批发市场低价变卖，第一次卖了5万元，第二次卖了4万元。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案中3名嫌疑人为贪图货主的一车布匹，心生邪念将其杀害，掠取的货物也不惜贱卖。孙某民因为邪念两次拐走货主货物，贪念上升，一手策划了这起命案，却因心负命债惶惶不可终日，断送了自己跑运输的营生，最终只能靠打零工过活；陈某富持有A1驾证，本可以靠开车赚钱幸福生活，到头来将身陷囹圄，接受惩罚；而张某杰作案后，得到的8000元好处费很快挥霍一空，而心理每时每刻都在被良心谴责，以致于脾气变得烦燥无常，孤假多怒，偏执自团，整日无所事事，导致妻子离他而去，家不成家。

三名犯罪嫌疑人的到案，让这起尘封了21年的命案得以告破。得知这一消息后，张某枝的两个孩子特意从许昌市赶到宝丰县公安局，专程送来一面锦旗，上书“廿年追凶、命案终破，人民警察、为民除害。”至此，死者张某枝的在天之灵得以告慰。

目前，孙某民、张某杰、陈某富三名嫌疑人已被宝丰县公安局移送检察机关，正在提起公诉，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